華洲溫哥華-鄉下生活

親戚之間聯絡得太少, 有時候真的會錯過很多重要時刻. 而我這次卻錯過了我的婆婆....

記得, 從小最喜歡過年過節的時候, 去拜訪我的婆婆家. 他們家的深宅大院, 坐落在師大圖書館公教大樓的後面. 那裡只有三戶校長宿舍, 所以放假的時候, 整個師大圖書館可以自由自在的享用, 對小孩來說, 好像是住在皇宮裡面. 公公就像孔子所說的: 望之儼然, 及之也溫, 聽其言也厲的長者. 婆婆總是親且溫和, 而且有一種氣質, 讓人很喜歡靠近她. 

年紀稍長些, 才知道她並非血緣上的親婆婆. 但國中叛逆期的時候, 有一次差一點被我爸爸打死(沒死也是重傷), 還是婆婆把我帶回家療傷的. 唸國三時, 公公過世之後,  因為那時, 婆婆的四個英俊挺拔又優秀的兒子們, 都剛好在美國求學, 或著正剛畢業. 喪禮完後必須趕回美國, 小叔叔又正要去英國攻讀博士. 爸爸要我們全家搬去陪婆婆住, 直到她搬到美國依親為止. 那時的印象是, 剛守寡的婆婆很堅強, 雖然傷痛, 卻又總是把自己打理得很清爽, 在人前都是一貫的典雅高貴.

以後的事情, 不太記得了.....一直到出國深造時, 在紐約長島又重縫. 這時的她已經是八十歲左右的老人了. 但印象中的他, 卻是身手俐落地在炒菜, 耳聰目明, 頭腦清晰. 唸碩士的兩年中, 看望過她幾次, 每次的對話都能夠跟上一次的相關, 還有一次, 他提到: 你上次帶來的哪個男朋友...怎樣怎樣, 或著跟我談時事等等.

唸完書, 搬到加州以後, 也斷斷續續地和她通電話, 她仍就是頭腦說話都清晰, 永遠不會老化的樣子. 我結婚的時候, 她將近九十歲的人, 還在大叔叔的陪同下, 從紐約飛到加州來參加我的婚禮, 讓我好感動.

婚後, 忙於現實的生活和照顧DD, 打電話給她的頻率減少了許多, 漸漸發現, 她談話的內容才開始有些向老人家. 漸漸, 漸漸地, 她的話會有些重複...九十多歲了, 才開始有我媽媽六十多歲就有的老化現象, 真是少見的人瑞.

今年忙完 DD 適應新學校, 剛鬆了口氣, 突然有個想法, 覺得應該想辦法安排一次的紐約行, 去看看她老人家, 不然怕以後沒有機會了.  結果, 生活上的瑣事一拖拉, 又遲遲沒有成行. 今天打了電話, 才知道他已經在今年的五月過世了. 心理很難過, 也覺得很遺憾. 想看的人, 來不及看, 一瞬間, 稍縱即逝.